第十一章

深知道这点儿，所以才会待她到达中国后再给她这个惊喜。

    “嗯。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开心就好。”

    满是宠溺的口吻，听在蒙琦琦耳中却如利刃刺向心口，格外面生疼。他说她是他最爱的女人，也是她最珍惜的人，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可以用这样的口吻，笑对别的女人“你开心就好”，他怎么不让她“开心就好”，偏要逼迫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而如今，还精心设计给了别的女人惊喜。

    她，情何以堪！！

    从房间出来后，他们已经离开。诺大的屋里只剩她一人，瞬间大得有些荒凉。

    看了留言的纸条，她说服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个女人她也认识，如果他对索菲亚有意思，也不会是在和自己结婚后。

    然而，当她出现在他们所在的餐厅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什么时候开始也变得这么患得患失了，她一直都对邱直楷那么有信心的，不是吗嗯？！

    可是邱直楷为什么呢嗯要用那种柔情的目光看着索菲亚呢，她只是他同一师门下的学妹而已经，不是吗嗯？！

    “小姐，请问您要喝点儿什么？！”侍应生礼貌地上面前询问，脸上面虽带着招牌的笑脸，心里面却直纳闷：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情儿，看不出来这里是高级餐厅吗？！蓬头垢面的，也不怕失礼国家。

    “小姐小姐？！”侍应生连唤几声，仍是得不到女人的回应，心里面直犯滴咕，傻里傻气的，出门也没个人陪着。最后还是尽责地将托盘里的白开水放下后离开。

    望着桌面突然多出来的水杯，愣愣地道了声谢后才发现人已经走远，搓了搓手臂突然觉得有些凉，原来是自己忘了披件外面套就跑出来了。

    邱直楷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来，有些恼火地看着离自己座位不远的女人，她总是不能好好照顾自己，现在已经是初秋，出门也不知道给自己带件外面套，更何况她现在还怀有身孕，这教她单薄的身子怎么受得住。不自觉的，眼眸中添了几许担忧。

    “你觉得怎么样呢嗯？！”

    “Marvin，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索菲亚新学的成语，却恰巧用在邱直楷身上面。在学校时候她就一直仰慕邱直楷，这早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距离上面次聚会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想到她会突然接到邱直楷的电话，这让她喜出望外面，可他跟她在一起来却又总是频频出神，她实在想不透这是为什么呢嗯。

    随着他专注的目光望去，却没发现什么异样，清瘦白皙的手可以看得出是一个女人，菜单遮住了脸看不到容貌，她实在瞧不出有什么可以吸引人的地方值得他看得这么入神。

    “没事情。”扯开话题让她不再深究自己走神的原因，然而他的心思却总是回不到话题上面。他知道自己这样做显得有些幼稚，当他看到蒙琦琦走进餐厅的那一刻，他的心中重新燃起来了一股希望的苗子，她对他终是有感觉的，不然她也不会来到这个地方了，对吗？！

    他可以这样安慰自己吗？！

    “琦琦？！”

    声音不大，却成功的让邱直楷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内心再次乱了起来。

    琦琦？！

    这个世界上面，会唤她“琦琦”的只有一个人。

    李思远。

    果然，是他。

    “琦琦，真的是你？！”男人惊喜的声音似乎吵到了蒙琦琦，她轻皱眉头，顺势抬头望去。

    “思思？！”没错，站在她面前的就是小时候的邻居，时候隔多年，她还记得他，纯粹是因为他唇边的那记酒窝实在让人记忆深刻。

    男生女相，偏还有个漂亮的酒窝，打小两人就爱“琦琦、思思”的互唤，后来李家搬至外面地后两人断了联系，没想到多年之后还会碰上面，实在偶然。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面你。”

    李思远有些激动地说着，口吻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喜。

    两人旁若无人的叙着旧，偶遇旧友也让蒙琦琦连日来的阴霾消裉不少，故而她没见到离桌不远处那个眼眸簇火的男子。

    “琦琦”李思远突然抓住她放在桌面的手，有些唐突却不轻浮，待在见到她无名指上面的戒指时候，眸子瞬间黯淡了下去，“你结婚了？！”

    “嗯。”蒙琦琦点儿了点儿头。

    “他对你好吗？！”李思远问得有些急切，但情很真。

    她知道自己蓬头垢面的样子一定让他以为自己嫁得并不好，但她很好，即使邱直楷第一次凶了她，她也并不认为这就是他对自己不好，相反，一直苛刻的人都是她。

    “嗯嗯，他对我很好！！”不管怎么说，她还是谢谢谢谢他，多年过去，他还能一如往日的关心着她。

    “他是谁？！我认识吗？！”到底是怎样的男子赢走了他心爱女子的芳心，他比谁都想见见那个人。

    “他是。”

    “是我。”

    突如其来响起来的熟悉男音让蒙琦琦着实吓了一把，被发现了？！还想着用菜单遮脸的动作却在男人一把抽掉菜单后整个脸完整暴露在他面前。

    她会这么巧的出现在这里，他一定知道自己是来追踪的吧？！

    好，好尴尬。

    邱直楷挑了挑眉，望向李思远的目光满是挑衅，“暴发户，好久不见了。”

    “原来是你。”刚刚在知道她已经婚时候，第一时间窜进脑海的人就是他，却没想到是真的，这个从小以守护者围着他的小公主的人，竟然真的虏获了琦琦的芳心。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僵硬，蒙琦琦坐在那，看着僵站左右的两个男人，不由叹息。

    明明是三十好几的老男人了，为什么呢嗯还这么幼稚。

    “Marvin，怎么了吗？！”眼见邱直楷已经离开座席好一会，索菲亚索性自己过来看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是谁？！”挑了挑眉，李思远似逮到什么一般目光死死盯着萦菲亚勾在邱直楷臂弯里的手。

    邱直楷见状也是眉头一蹙，沉默着，目光却是看向蒙琦琦。

    蒙琦琦避开他灼灼的目光，显得有些不自在，对着李思远说道，“她是楷的朋友。”

    “朋友？！”李思远不觉提高声调，“琦琦，你是不是糊涂了？！朋友会是这样搂腰勾手的吗？！”

    “喂，请注意你的言行举止。”首先发话的是索菲亚，她实在看不惯眼前男人一脸欠揍的神情，他以为自己是谁呀，凭什么管东管西的。

    “琦琦，走，我不能再让你待在这种人身边。”不由分说，李思远拉起来蒙琦琦的手就要离开。

    邱直楷却更快一步的扯住蒙琦琦的另一只手，力道之大，让蒙琦琦不觉皱了双眉。

    “琦琦不会跟你走的。”他的话，隐藏警告。

    他在生气。

    蒙琦琦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怒气，然而，目光却在触及他臂间的那只手时候暗了下去，手在他的掌心中挣扎着，反抗的意味十足。

    她实在看不下去，她想逃离眼前令她窒息的困境。

    “放开她。”李思远想要帮她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死紧。

    “琦琦，别挑战我的耐性。”

    结果她还是跟着李思远离开了，而且一直到了晚间十一点儿才回家。

    “舍得回家了？！”

    才刚进家门，就听到男人酸溜溜的话语。

    蒙琦琦一想到他的无情对待就火不打一处来，听到也不作回应。

    “蒙琦琦。”邱直楷倏地站起来，恼怒地瞪着眼前不知道死活的女人。

    明明他该那么生她的气，气她坚决不要他的小孩，气她抛下他跟着别的男人出去，更气她气她还这么不把他当一回事情儿，偏偏，见到她出现在餐厅时候心里面是那么的欣喜，一个人傻坐在客厅就是为了等她回家，偏偏人家还不当回事情儿。

    岂料蒙琦琦只是淡淡一瞥，径直往卧室的方向走着。

    手蓦地一紧，眼前出现的是男人英俊的脸庞，距离近的，足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你，你干什么？！”蒙琦琦不自在的别开了脸。该死，怎么结巴了呢，怎么会呢，眼前的男人自己可是瞧了几十年了，几十年了啊，并不是一年两年，三年四年那种，你能明白看一个人几十年的感觉吗，就像自己的左手右手那么熟悉。

    如此的话，怎么还会突然的心跳加速起来了！！

    自己都完全掌握不住了。

    “我干什么？！我才要问你干什么。”误将她的躲避当成厌恶，邱直楷感觉很受伤，声音不觉提高些许。

    听到邱直楷如此呛人的语言，蒙琦琦突然觉得很委屈，真的很委屈，本来就是他不对，他还冲着她撒气，如此一来，眼泪儿没法控制，就这样流了出来。

    这一下，邱直楷始料未及的，完全没有想到的，瞬间乱了心神，慌了手脚。

    “琦琦，你怎么了？！”邱直楷被蒙琦琦的眼泪儿搅得心里面一乱，这么近的距离，那弯弯的睫毛上面盛着的点儿点儿晶莹泪珠能瞧得分明，越发让人心疼。

    “我做错什么了？！明明是你说我不想要小孩的时候不会强迫我，结果呢”蒙琦琦抽抽泣泣地控诉着他的罪行，一点儿儿也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为什么呢嗯突然变得这么不可理喻，“本来就是你不对，你现在还对我这么凶，呜是谁说永远都不会对我凶的，你骗人。”

    蒙琦琦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有这么幼稚的一面，但一想到他的冷漠和无情，连日来的委屈像决了堤一般没法回避，大颗大颗的眼珠滚落下来。

    邱直楷站在一边，早已经慌了，他只知道自己生闷气而不顾虑到她的感受，原本她的身子就不舒服，如今他还这般对待她，难怪她会生他的气了。

    可是“可是你也不能跟别的男人出去呀。”

    “什么男人，思思你是知道的，我从来都是当他姐妹淘。”

    “我不准你跟他来往。”

    “那你还不是跟索菲亚一起来”赌气的成份居多，完全忘了是谁让人家去找别的女人的。

    “所以你就要跟着那个暴发户来气我吗？！”

    “对，我就是故意的。”发泄性地大吼出来，蒙琦琦头也不回地往卧室奔去。

    “呯”的一声，房门在邱直楷面前关上面。

    当蒙琦琦接到电话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心都快碎了。

    小楷进了医院。

    打电话的是她的婆婆，邱直楷的妈妈，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带着难隐的颤音，婆婆一定吓坏了吧？！如果她知道这一切都怪她，她会不会更加伤心呢？！如果不是她任性伤害了他，他又怎么会出车祸呢，一向都是那么谨慎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就出了车祸。

    都是她的错。

    颤巍巍的搭上面门把，却发觉自己没有勇气走进去。

    如果，假如是说如果，他说不想见到她。

    如果，假如是说如果，他说讨厌她。

    如果，假如是说如果，他说要跟她离婚。

    所有的如果在见到床铺上面包得像个木乃伊的男人后，眼泪儿决然而落。

    呜。

    “琦琦。”耳边似乎传来了男人温柔的低唤，唇边的叹息低若可闻。

    然而，某人不为所动，仍是哭得愁肠寸断。

    “琦琦。”男人再次唤道，声音夹带了些许心疼与不舍。

    蒙琦琦趴在他的身上面，倾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感觉自己渐渐平静下来。

    抬起来头，望进他黑而深的眼眸里，她看到了丑陋的自己。

    他总是这样，如此包容、忍让着她，而她却像个不懂事情的小女孩，不是让他伤心，就是给他添麻烦，这样的她，还怎么配站在他身边。

    她不想，她真的不想，一点也不想再成为他的包袱。

    “对不起来，真的很对不起来，让你担心了。”

    他妥协，一如继往，只因爱她。

    她的手，贴上他的脸颊，抚着脸颊的手掌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笑了笑，透着些许苍凉，“楷，对不起来的人是我，我让你难过了，对吗？！”

    邱直楷一愣，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问道，一时候之间不知道如何作答。

    “从六岁开始我就认识你，人生几乎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跟你在一起来，一直以来，你包容着我的一切，我的好我的坏，在我心里面，你是个强大的人，强大得几乎让我以为你不会受到任何伤害，直到刚刚看到你就那样静静躺在那，我才惊醒，原来你不过是个普通人，你有血有泪，你也会受伤，你也会痛，而我，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去伤害你，我真是个该死的人。”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不顾邱直楷阻止的神情，继续的说道，“但是这一次，我告诉自己，我绝对绝对不会再让邱直楷受到任何伤害，我不会再给自己继续伤害你的机会。”

    因为爱他，所以她不想，她真的不想，一点也不想继续伤害他。

    “我们离婚吧。”

    犹如一颗不定时候炸弹，震得邱直楷不知道所措。她的话，他始料未及，可是。

    “为什么呢嗯？！”

    “为什么呢嗯？！”

    顾不得身上面钻心的痛，他急切得想要知道答案。

    “因为我不爱你了。”

    因为我不爱你了。

    邱直楷颓然地倒回病床，即使床铺上够柔软，但他还是觉得整个身心痛极了。

    他一生最爱的女人，竟然说她不爱他了。